On The Wheels
造訪Tanglewood音樂節只是順便而已。我們主要的目的地是位於紐約州，距離Tanglewood大約一個多小時的小城 Millerton.
(Tanglewood的文章連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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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因為種種原因，沒能參加一年一度環繞紐約市的自行車活動（Five Boro Bike Tour, 請見前文），我倒是無所謂，但是連續參加了四年的某人一直耿耿於懷。所以收到 “Harlem Valley Rail Ride” 的宣傳單時，這位仁兄就採取打鴨子上架的策略，先報好名，然後對運動不甚熱心的我展開威脅利誘。
如果是跑步或其他運動，我敬謝不敏。但是腳踏車還有點商量的餘地…
小時候最想學的事情之中，前幾名就是游泳和騎腳踏車。
游泳一直沒學會，學腳踏車則一直等到聯考放榜。考上的大學有個說大不大，說小又不小的校園，對需要在各學系間跑來跑去的大一新生而言，腳踏車是最好的交通工具。於是在暑假學會騎車，成為我上大學前的第一項功課。
教練是現成的，就是老爸。那時爸爸已經退休，許久沒教過我什麼新鮮事情了，興奮地到車行挑車買車。那個夏天，如果有人經過台北建國南路高架橋下，很可能會遇到六十幾的老爸和十八歲的女兒，興致勃勃在空曠的停車場中穿梭演練。
許多大學時代的記憶，都是和腳踏車連在一起的。對我來說，飛轉的兩輪不僅代表自由奔馳，也喚起那段僅此一次，自由自在的大學生涯。
哈林河谷鐵道自行車之旅 (Harlem Valley Rail Ride) 是由紐約自行車協會（Bike New York）所舉辦的活動。Harlem這個字也許讓人想到紐約市的哈林區，事實上Harlem Valley Rail 是建於一百多年前，從曼哈頓沿著河谷一直往北的鐵路。一百年過去，隨著汽車和公路的發達，火車停駛或改道，鐵軌拆除後的路徑，則在熱心人士的組織下，成為一條綿延46英哩，可步行可騎車的小路。
在地大車多的美國，除了少數人騎車通勤，自行車的角色老早就從交通工具，轉變成一種挑戰體能的健身器材。許多人把車開到山巔或海邊，然後換騎腳踏車來親近自然美景。腳踏車大概是步行之外，最不會污染自然環境的遊覽方式了。
和紐約市的Five Boro Tour Ride一樣，Harlem Valley Rail Ride也不具競賽性質，路線從老少咸宜的22英哩平路，一直到高低起伏，高難度的100英哩。有自知之明的我挑了33英哩的路程，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。
氣象預報說會下雨。一早開車來到Millerton，天空陰沉的讓人有點發毛，好在老遠就看到許多帶頭盔的騎士晃來晃去，不用說那就是出發點了。雖然規模不如紐約市的活動，但是人也不少，每個人都笑嘻嘻的，好像沒人擔心下雨的樣子。
在出發點的攤位領好地圖和手環，離九點半的出發時間還早，主辦單位示範出發前檢查車況的步驟：自行車的檢查可用 “ABC Quick Check” 一語道盡。A是Air (輪胎的氣壓)；B是Brake (煞車)；C是Seat (坐墊); Quick則適用於具有快拆輪子的自行車。
示範完畢，負責講解的老先生看了看圍觀的聽眾：「 33哩的教學騎程就要出發了，有誰要加入？」一般來說自行車都是各騎各的，頂多和家人朋友一起，但這次活動有老鳥騎士帶領的免費課程，一路上指點新手騎車的訣竅。
「要不要參加課程？」某人躍躍欲試，我卻有點遲疑。環顧左右，參加課程的十個人中，除了兩個較年輕的以外，其他全是歐巴桑，連帶頭的三位志工在內，平均年齡少說也五六十，我們還算是年輕的呢，總不至於跟不上吧。
「去就去，誰怕誰！」於是我們也加入了銀髮騎士的行列。
旅程的前十哩是沿著舊鐵道的小路。很美的一段路，兩側綠蔭環繞，不知名的野花隨地開放。我一面踩著踏板，一面從樹木的縫隙間望去，樹的後面有的時候是小湖，有時候是大片的玉米田。涼風陣陣，令人暑意全消。
五十年前在小徑上穿梭的火車，把煤鐵帶往都市，也把現代化工業帶到哈德遜河的上游。五十年後，這條散佈煤灰污染的鐵道，卻已被花草樹木重新佔據。不禁想起 “The World Without Us” 書裡的描述：人類文明滅亡以後，高樓大廈地鐵公路等都市建設，如何在數百年內一一被大自然的力量毀壞分解，最後全部重歸荒煙蔓草間。
小路很窄，只能容二車並行，領頭的教練騎得很快，但是隊友們邊騎邊聊天，不一會兒就落在後面了。 前面兩位女士聊的興起，還並排佔了整個路面。
其他的騎士紛紛從路邊超越，背後不時傳來 ”On your left” 的呼聲 (自行車騎士從左側超車的警告用語)。忍耐了很久，我終於決定要脫離這群慢吞吞的歐巴桑（暫時忘記自己也是歐巴桑）。
我加快速度從前方的空隙閃入，同時提高了聲音：「On your left !」就在超車的那一瞬間， 耳邊傳來隊友酸溜溜的話聲：「The whole world is on our left 」（ 全世界都到我們左邊去了）
我一邊笑，一邊向前努力追趕。小路的盡頭，是整個夏天的濕潤和綠意。
途中某位隊友不慎跌倒，耽誤了一點時間，但領隊還是教了些在公路上騎車的注意事項：怎麼穿越鐵軌，轉彎和停車的手勢，如何單手騎車並回身確認交通狀況等等。對鮮少在馬路上騎車的我很有幫助。
途中每十哩就一個休息站。不僅有洗手間，也提供礦泉水，運動飲料和補充體力的小零食，還有簡單的腳踏車修理服務。
參加的人都很友善熱心。在休息站聊天時，才知道先前被我超車的女士是愛爾蘭人，難怪具有異於一般美國人的幽默感。她的職業也很特別，是專門為建築或雕像裝飾金箔的Guilder。和某人算是小半個同行，相談甚歡。
休息過後，行進的路線離開小徑轉上公路。公路雖然寬敞，但是要小心汽車，而且山路上起伏很大，這時騎車的「功力」就立刻顯現出來了。
沒想到汽車輕輕鬆鬆通過的小坡，騎起來竟然這麼辛苦。我越騎越慢，把檔轉到最低還是氣喘噓噓，更糟的是眼見年紀比我大的隊友一一絕塵而去。「這次換我超車囉。」愛爾蘭女士從容地從我身邊過去的時候，洋溢臉上的可愛笑容看來怎麼有些可惡？
我努力想擠出一個微笑，但是看著前面連綿不斷的上坡，實在是笑不出來。在下一個休息站短暫停留，再度跨上腳踏車時，臀部和小腿的酸痛無力，讓我終於了解什麼叫做「保存體力」。最後的十哩路才是挑戰所在，然而我已經鬥志全無。努力掙扎了半天，只好使出最後一招：推車走路。
精疲力盡的我，連走路都搖搖晃晃，某人二話不說，硬是把我的車搶過去。「哇！一個人牽兩輛車，你今天回去可要對他好一點喔。」 路過的騎士在一旁說著風涼話，我實在累昏了，也懶得回頭搭理。
半騎半走之中，路邊出現了「Welcome To Connecticut」的牌子，原來我們已經跨過州界了。蜿蜒的公路不一會兒又回到紐約州，在一段下坡路後終於進入Millerton，也就是此行的起點和終點。
雖然我是整隊的最後一名，好歹也把全程「走」完了。草地上呆坐了幾分鐘，掙扎走去領取紀念 T-shirt，然後固定好腳踏車，把酸痛的雙腿挪到汽車的座位上。坐進車子還不到二分鐘，雨水就從陰沉的天空直落下來。那是場名符其實的傾盆大雨。我們不約而同，回頭去看後座那兩件全程攜帶，卻尚未派上用場的雨衣...
“Good timing.” 發動了車子以後，有人輕輕地這麼說。
備註：第三張照片是從Bike New York的網站截取而來。原諒我，那時候已經累到沒力氣照相了。
Comments
難怪說
你瘦了
Posted by: 豬腦袋 | August 19, 2009 12:41 AM
真的嗎？那我應該多多參加這類活動了。
Posted by: lotuslee | August 19, 2009 08:15 PM
真有趣
讓我大笑
Posted by: 森 | August 20, 2009 10:54 AM